在紀念核工業創建65周年座談會上,有71人被授予中國核工業功勛獎章,文功元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作為中國核事業的先驅,他是核工業四〇四廠首任廠長,是二二一廠副總指揮,是二機部核電局局長,從核武器到核民用,他為中國的核事業無私地奉獻了終生。

文功元
回顧老人波瀾壯闊的傳奇一生,從戎馬倜革的革命年代,到熱火朝天的社會主義建設時代,他的格局與睿智至今仍鼓勵著后輩前行!
一切以大局為重
根據我國原子能工業發展規劃的需要,1957年12月,四〇四廠開始籌建,文功元任首任廠長,主持全面建設。
工廠籌建首先需要選址,這時經過篩選已初步確定了兩個備選地址:一個在內蒙古烏梁素海附近的大青山麓,一個在西北戈壁灘上。但時任二機部部長的宋任窮還想再多幾個點進行對比,于是就讓文功元再選一個點。
經過實地細致勘查,文功元在內蒙古鄂爾多斯草原上又選了一個新點,就在磴口附近。
把這三處選址擺在一起,是否合適,高低立判。
大青山麓的選址,因為地下水與烏梁素海和黃河相通,排污問題無法解決,首先被否定了。
而磴口所在的草原上,無論是排放、用電還是交通都比較方便。唯一的缺點是用水不便,要從黃河中取水,揚程高達300米,由于用水量大,要消耗許多電。
戈壁灘各方面條件異常艱苦,唯一的好處:水是自流水,雖然距離20多里路,比較遠,但不需要用電。
對比之下,中方傾向于磴口。
當時的蘇聯專家則主張選址在戈壁灘,因為這樣節省。
1957年7月,文功元(右4)參加四〇四廠選址工作但是身為一位負責任的廠長,文功元不只是考慮節省這一個點,更多的還是綜合考量,除了考慮生產,職工的生活也是他關心的因素。
于是他不同意選址戈壁灘。
問題一時陷入了僵局,這時宋任窮部長來做文功元的工作:
“我也認為磴口這個位置很好,各方面條件也不錯,但是蘇聯人的意見也要聽一下,畢竟現在是我們有求于人,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兩國關系。等以后我們掌握了技術,還不是想建哪里建哪里,那時我們才是真正的說了算。”
宋任窮的一席話讓文功元深思,很快他堅定地說:“我同意放在戈壁灘,一切還是要從大局出發的。”
一場關于選址的爭議最終以采納蘇聯人的意見而落幕。
但文功元也更清醒地知道,中國人若要頂天立地,說話有底氣,就只有把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艱苦卓絕搞建設
為了使中國人早日掌握核心技術,真正地站起來,大家心中都憋了一股氣,四〇四廠籌建的速度也提升了很多。
當時四〇四廠對外稱為西北礦山機械廠,也叫甘肅礦區,為了保密,對外的聯系地址、電話信箱都是蘭州市,但真實的地址離蘭州市區有800多公里,廠子就建在荒無人煙的戈壁深處。
職工在搭建帳篷平地起家難。剛到戈壁灘時,所有人都住在帳篷里,惡劣的自然環境讓人吃盡了苦頭,戈壁灘風大,說刮就刮,由于風沙大,飯碗里、水缸子里都有沙子,吃到嘴里咯牙,晚上吹大風的時候,沙子可以把帳篷壓塌,一個龍卷風就能把一堵正在砌的墻吹倒。
艱苦施工1958年冬天是文功元率隊進駐戈壁創業迎來的第一個冬天,他與大批施工隊伍一起堅守在戈壁灘。
“全副武裝”睡帳篷也是那個冬天留給所有建設者的寒冷記憶。穿上棉衣棉褲,戴上皮帽子,捂上大口罩,鉆進被子里還冷得直哆嗦。
職工在工地上加緊建設第一個冬天大家是熬過來的,但工程沒停,隊伍沒撤。
通過1958年一個冬季的努力,工程的準備基本就緒,一些必要的附屬設施,如機修、汽修、預制構件廠、車站、采石場等,也都規劃完畢,陸續開工興建。物資供應系統、生活供應系統也基本建立起來,為第二年的全面鋪開打下了良好的基礎。
由于文功元在從抗大挺進敵后的路上曾感染過痢疾和腸炎,當時敵后根據地藥品奇缺,只能用喝石灰水這種土辦法治療,因此也給文功元落下了后遺癥,后半生只能吃軟爛的食物,身材一直很消瘦。
但在這里,文功元和所有人一樣,從不搞特殊。
整個工地熱火朝天,物資運到后,不管是工人、還是領導,只要工作離得開都去抬。只要是事業需要,一呼百應,沒有一個叫苦的。經過大家千辛萬苦地努力,工程進展順利,各方面的人員陸續到場,這個往日荒無人煙的戈壁深處日漸熱鬧起來。
1960年,因為新的工作安排,文功元離開了他奮斗了三年的四〇四廠,但這里從此也成為他最掛念的地方。
與家人聚少離多
由于工作調動頻繁,加上核工業嚴格的保密紀律,對于自己的工作,文功元從來不談,家人也從來不問,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。
常年工作在大西北,文功元與家人聚少離多。在孩子們的印象中,父親只有回來開會時才能順便回家看看,平日是見不到的,包括春節。以至于偶爾一次去幼兒園接兒子,可兒子卻不認識面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爸爸。
盡管因為工作無法照顧家庭,心中也有愧疚,但他對中國核工業的初心從未改變。
1964年10月16日,文功元恰好在北京和家人在一起。
那一天下午,文功元突然讓兒子把頻道調到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聽新聞,而在這之前,他是從不干涉兒子聽連載小說和評書的,這讓一家人都感到奇怪。
直到晚上23點,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了新華社的《新聞公報》,這時大家才知道當天下午3時,中國第一顆原子彈在新疆羅布泊爆炸成功。
1964年10月16日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從這件事之后,家里人隱約感到文功元的工作可能與核事業有關。但也無從考證,因為工作的緣故,文功元養成了緘默不語的性格,他不愛說話,在家的時間更是很少與孩子們交流。
不過,這并不妨礙他成為孩子們心中的英雄。
堅信中國人能搞出核電
上世紀70年代初,我國決定上馬秦山一期核電項目,根據中央發展核電的精神,1977年,二機部組建核電局,文功元出任第一任局長。
但此時關于核電建設的發展方向卻是爭議不斷,靠引進外資和外國技術建設,還是以我國為主、自力更生發展核電,這個問題在中央各部委的爭論非常激烈。
事關我國核電發展的長遠計劃,問題落到了時任核電局局長文功元身上。
為解決爭議,文功元到各個地方實地進行調研,經調查,文功元驚喜地發現:中國搞核電是有條件的。
1980 年,著名的科學家王淦昌也已指出,中國已初步形成原子能工業體系,有一定的自主能力。
所以此時已不是客觀的問題,而是主觀上能否下定決心去干。
因此,文功元根據調研情況,給鄧小平同志寫了報告。
在報告中他說:“現在爭論的癥結并不在進口或是國產,而是在于很多人不相信中國自己能搞出核電。”問題一針見血,直達目標。
不久,鄧小平批示:“核電應該搞,而且要自力更生。國家計委可以批些錢,先進行試驗。”
鄧小平同志的這次批示明確了核電發展方向,文功元最終也以自己科學的推論影響了高層的決策。
與此同時,文功元開始積極組織核電站的廠址勘探。

文功元(右5)勘察秦山核電廠廠址
1979年,他組織人員踏勘了浙江臺州、溫州及嘉興3個地區的7個縣16個點,通過實地考察,總結分析,文功元提出了在海鹽縣建設核電站的可能性。
1982年6月,核工業部與浙江省聯合上報了定點秦山廠址的報告。
1982年11月,國家計委正式批準中國第一座核電站廠址確定設在浙江海鹽。
中國的核電產業經過艱難跋涉,終于邁出實質性的第一步。
對此,文功元功不可沒,正是因為他堅信中國人自己的力量,由此才引領我國核電走上了發展的快車道。
晚年生活簡單自律
拼搏了半生,離休后,文功元終于在家中過起了簡單而有規律的生活。
他每天必看的電視節目是《新聞聯播》,一期不落的報紙是《中國核工業報》,尤其是只要報紙上有關于四〇四的消息,他都會細心剪下來,整整齊齊貼到本子里。在他的心里,始終關注著那個曾經奮斗過的地方。
生活中,他一輩子沒穿過一套西服,只穿中山裝。雖然衣服未必是新的,但衣服總是保持著干凈整潔。
文功元(右四)與老同事們九十多歲高齡時,他還依舊每天堅持散步。
2009年10月1日,已是96歲高齡的文功元登上了天安門觀禮臺,觀看了建國60周年慶典和閱兵儀式。
在老人生前最后的時光里,雖然日常起居都已經很困難,但他始終堅持著寫回憶錄,記錄了他為中國核事業奮斗的點點滴滴。
2012年1月,文功元在北京逝世,享年98歲。
老人盡管戰功赫赫,卻一生低調,生命的最后,他忘不了的仍是中國核工業的發展。
向老人致敬!向所有無私奉獻的核工業人致敬!
歷史將會永遠銘記你們的功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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